第343章 本没有路(2/3)

鲜于仲通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,连忙看向杨国忠。

杨国忠一脸轻松地摆摆手。

薛白这才话锋一转,道:“但,王将军不肯这么做,他说行军打仗不是争权夺势,他不愿把阴谋诡计用在自己的袍泽身上。”

鲜于仲通有些尴尬,看向了坐在那的王忠嗣,打量着。

“我就是王忠嗣,不是旁人假冒的。”王忠嗣起身,走到了鲜于仲通的面前,道:“我来蜀郡,并非要来抢你的位置,打完这一仗,圣人也不可能留我坐镇川蜀。”

理由不需要解释,川蜀之地,蜀道一锁就有可能自成一国,圣人留谁镇守都不会留王忠嗣。

“而要打好南诏这场仗,你我必须齐心协力。”王忠嗣又道:“若不能做到彼此信任,我宁愿向圣人上奏,不可出兵南诏。”

他若真上这一封奏表,显然也改变不了圣人的心意,只会自毁前途,最后主帅的位置还是会落在鲜于仲通身上。

王忠嗣这个表态,就是把主动权交给了鲜于仲通。

换作是薛白,不会这么做,而会捉住机会,直接夺权。

当然,这不是谁对谁错,薛白野心勃勃,且因为其特殊的经历有着强烈的自信,喜欢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。

王忠嗣则是个更纯粹的将领,考虑的只是如何赢得南诏之战,且更擅长于运用为将帅独特的个人魅力,敢于争取鲜于仲通的信任。

“鲜于公,给句话吧,能否精诚合作?”

没有用薛白的计谋,王忠嗣就这么问了一句。

~~

成都县,锦里。

酒楼中响起了优美的琴声,伴着优美的歌声,抚琴唱歌的是成都极有名的一位艺妓,名唤卓英英。

“频倚银屏理凤笙,调中幽意起春情。因思往事成惆怅,不得缑山和一声。”

听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,名为邓季阳,出手极为阔绰,可惜花了上百贯,也只能听卓英英唱曲聊天。

曲罢,邓季阳鼓掌道:“好诗。”

卓英英问道:“先生可知奴家诗中典故?”

“缑山在河南府偃师县,相传,曾有仙人乘白鹤暂返人间,于缑山暂居,遂用于咏升仙,英娘想要升仙不成?”

“先生高才,不过如今这‘缑山’还有另一层意思,指大诗家薛白曾任官偃师,奴家想着若能得他和一首诗,足慰平生。”

邓季阳道:“如此,有机会我让薛白为英娘赋诗一首。”

“真的?”卓英英眼睛一亮,“先生识得薛郎?”

邓季阳淡淡道:“很快就认得了。”

“先生是要入京?”卓英英追问了一句之后,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,敛眉道:“听先生口音,该是北方人吧?”

“不要打听。”

恰此时,有人匆匆赶上楼来,附在邓季阳耳边道:“邓公,人来了,几乎是孤身入了都督府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邓季阳留下两颗金珠,从容起身。

他没有告诉卓英英的是,他是蓟州渔阳县人,与鲜于仲通是同乡。而之所以很快就要识得薛白,乃因薛白很快就要来益州了……

一路赶到都督府外,只见鲜于叔明已经在等着了,正在踱着步,面露忧虑之色。

“如何?”

“是王忠嗣。”鲜于叔明道,“薛白竟是已猜到了安府君派人来,本意要试探我阿兄,王忠嗣没听他的,想以言语降服我阿兄,可我阿兄,是能被言语降服的人吗?”

邓季阳转头向随从吩咐道:“把我们的人都调来。”

“你要直接在都督府动手?”

“世人皆知王忠嗣重病,他暴毙不是理所应当吗?圣人不会查的。”

鲜于叔明道:“国舅还在里面。”

“说服他。”邓季阳道,“杨国忠此人见利忘义,不足为虑。反而是那薛白,果真有些厉害,可惜王忠嗣不听他的。”

“你要如何做?”

“不急。”邓季阳道:“我担心薛白还有后手,先封锁都督府。”

“已经封锁了。”

邓季阳点点头,见他的人手也到了,便走向都督府。

他走向二堂,正好见门打开了,鲜于仲通正和三个人在里面说话,想必便是王忠嗣、薛白等人了,远远一看,他心想,无怪乎安府君最是忌惮这两人。

好在王忠嗣为人死脑筋,送上门来。

邓季阳放缓脚步,稍整理着衣袖,朗声大笑道:“方才我还与卓英英言,很快要识得薛郎,一语成谶……”

“噗。”

邓季阳感到后颈一凉,回过头看去,只见鲜于叔明手执一柄单刀,又劈了过来。

“噗。”

“噗。”

连着劈了三下,简单了当。

邓季阳已倒在了血泊中,他目光落处,只见几双靴子向这里移来。

于是想到,其实都还没来得及识得薛白……

~~

鲜于仲通看着兄弟杀了人,脸色变都没变一下。

他这辈子,先后追随张宥、章仇兼琼、郭虚己,当然非常想独当一面,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功业。今日来的若是旁人,他都不可能服,除了王忠嗣。

王忠嗣二十年的南征北战、威震边疆的气势摆在那里,连安禄山都害怕,何况一个始终只给人当副手的鲜于仲通?

真见面了,鲜于仲通气势一被压住,就意识到自己还没准备好,再说了,三个节帅都熬过去了,还差最后这一个。打赢了这场战,什么没有?杨国忠难道还会把功劳多分给王忠嗣不成?

威望、实力、真诚,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,是能够用来服人的。

对于在场的薛白,这也是一种启发。不过,也就是王忠嗣有这个底气。

“现在,王节帅可以信我了?”鲜于仲通问道。

王忠嗣道:“在长安时,薛郎就谋划了一个奇计……薛郎来说吧。”

“阿兄也听吗?”薛白道:“还是休息着等捷报?”

杨国忠竟真就潇洒地挥了挥手,走了出去,还关上了门。

薛白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,摊开,盖在鲜于仲通的地图上。

“要往南诏,除了鲜于公说的走五尺道,应该还有别的路吧?”

“有。”鲜于仲通道,“从广府出海,至安南登陆,绕道北上太和城,但此道路途更远,免不了还是要被阁罗凤探知消息。”

薛白道:“还有一条路去往太和城,且不容易被发现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有,渡过泸水之后,不过百余里就能到太和城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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